“没听那个祈灵说不一定什么时候上班吗？万一只有几天，趁这个时间过过瘾。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是不打算回去吗？”二狗一边说一边坐在衣服堆里，就在空旷的商场走廊，这里地面亮到晃眼，假装漫不经心，其实却万分关注答案地问着。
“嗯。”看旁边似乎有家卖零食的，莫有钱自己走了进去，“不饿但嘴巴还是闲的难受，这打开真的能吃？”顺手拿了一包薯片，在地球很少吃，怕胖，也不喜欢弄到一手渣，不过在这里好像都没关系，“二狗，你要吃吗？”声音很大，回音都足够二狗听到，莫有钱等了一会儿没见响应，干脆随手抓几包回去走廊。
“二狗？！”衣服还堆在原地，这个死后的世界里，却只剩了莫有钱自己，“二狗，你别躲了，快出来！二狗？！”不停地喊，回音跟自己的声音混在一起，二狗真的不见了，莫有钱一屁股坐到地上，“是祈灵来了，所以你先回去了吗？”尽管嘴上说着人总要孤独来去，可真剩了自己一个，莫有钱还是觉得心里空空地。
“算了，反正等到那个祈灵再过来我就也能离开了，真正的消亡。”一手一包撕开的薯片，莫有钱像个孩子一样胡乱晃着，洋洋洒洒落了一地，“珂茵奈，你看这个好玩吗？哦”喊完才惊觉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手有些失落地垂下去，“我这样，算是逃避吗？”
“回去吧。”二狗突然从身后出现，莫有钱转过身，“你个死家伙，躲起来骗我？！”一把推倒对方，两个人扭打起来，身上沾满碎薯片，“你才是死家伙，明明也想回去，装什么清高！”
“才没有，闭嘴！”小孩子时候都没打得这么过瘾，当然不是真打，更像是一种发泄的嬉闹，一直到汗流浃背才停下来，莫有钱看着走廊顶上的筒灯，二狗的喘息声很近，“没错啊，我们两个现在都是死家伙是害怕孤独的死家伙”
“所以回去吧，或许你不想跟我一起等那么多年，但这都是冥冥中的安排，现在只能这样。”
“不是不愿意跟你一起，二狗，我们算是朋友吧？”莫有钱把粘在额头的刘海拨到一边，二狗转头看看他，“我们可以算是朋友吗？”
“嗯，为什么不行，所以别乱想了。”
接下去的日子有点无聊，原来按部就班三点一线这种对生活来说带点贬义的词其实也是种助力，让人知道自己有事可做，“二狗，你说那个祈灵不会真的要几个月之后才上班吧？”
“你还没决定，晚点也好。反正没事，不如跟我讲讲你的那些经历，”二狗想在这种氛围下点颗烟，但附近没有，只能捡了薯片塞进嘴里。
“哦，我啊，我是外星国王，还有几个女儿是外星萝莉，然后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妈妈，害死过别人，也误解过别人，还总自以为是，这些加起来，你想听细节吗？”莫有钱也学着二狗的样子捡了薯片，不过没有吃，而是直接弹了出去，“或许你能想清楚自己此生最大的遗憾，但我不能，因为真的太多了”
“哦不想说就算了，我也没有很想听”二狗尴尬地站起来，“不过，你没有挂念的人吗？”
很多张脸从脑海里划过去，“有。”莫有钱回答了，只是无论选择死或是生，他们都不可能再见面了，二狗也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出去走走吧。”他在心里叹口气，地上很乱，但不用收拾，莫有钱搭了他的手站起来，“好，没有任何人的世界，去走走吧。”
矮丘绵延，也没什么目的，有时候一前一后，有时候并排，莫有钱跟二狗看了很多地方，“有几天了，想又不太敢，去我家看看吧。”不太敢？二狗心里重复一遍，是怕动摇自己想离开的心吧？这样也好，“其实我去过的，你不知道吧？”笑了笑，嘴里叼着一棵草的二狗搭了莫有钱的肩膀，“知道吗，我没想过还会交到别的朋友。”
以为开门会费力，毕竟没有钥匙，不过这个世界好像就是为短暂停留的人精心准备的，在这里能做成希望的一切，包括打开锁着的门。窗帘遮挡一半，阳光在沙发画了斜着的方形，小鱼在游，“对不起啊，你们果然死了”莫有钱打开冰箱，整齐的各种喝的摆得很满。
“那个哦，”二狗拿眼睛扫了扫，“我喝过那个冰牛奶，是洛小雨给我的。”说完伸出手，他不是真的想喝，而是小心翼翼地确认自己是不是可以随意进入莫有钱的生活里，就像跟六子一样，每个动作、每种语气，在私下的时候无需顾忌。
莫有钱留了开着的冰箱门，回身坐在沙发，脑袋也自如地仰到靠背。二狗很想笑，但真正开心的时候，原来眼泪也是止不住的，碰碰冰凉的瓶子，他嘴角扬着，也努力很自然的样子，“你，你不喝吗？”
“又不渴，身体也不需要，才懒得喝。”
“哦，那我自己喝了。”
耳边突然变得热闹起来，莫有钱看到歪歪在厨房煎面包片，出锅的时候玖梨要求撒上粗砂糖，但苏小琪说不行，女孩子吃糖多了会变丑，争论声音很大，“别吵了，哪有那么多规矩，想吃就吃，我们玖梨还小着呢。”